陈建斌执导的电影《一个勺子》在2014年的台湾电影金马奖上大出风头，一举获得五项提名和三项大奖。《一个勺子》让陈建斌火了，也让促使陈建斌拍摄该片的小说《奔跑的月光》火了。在最近出版的同名小说集书封上，赫然印着《一个勺子》的电影剧照，并注明“《一个勺子》原著小说”。在如今这个纯文学没落的时代，我们经常因为电影关注到文学作品。所幸，《一个勺子》当真是凸显了《奔跑的月光》这部少见的真正有文学水准的小说。
《奔跑的月光》讲什么
陈建斌是新疆人，对西北文化很熟悉，但《一个勺子》这个发生在大西北甘肃的故事却不是他编的，而是改编自河北作家胡学文的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
《奔跑的月光》讲了什么？它讲了宋河和黄花这对夫妇的奇异经历。小说一开头就讲了宋河风尘仆仆回到家，身后跟了一个头发蓬乱、衣着肮脏的“勺子”。“勺子”即当地的方言傻子的意思。这个不知名的“勺子”莫名其妙地跟上了宋河，甩也甩不掉，成了宋河和黄花夫妇的“心病”。
自从“勺子”粘上宋河，他便多了个事儿，那便是想方设法甩掉这个“勺子”。宋河用殴打、请吃饭、捆在树上等软硬兼施的手段逼迫“勺子”离开。可“勺子”不管被他扔在哪儿，都能找回他的家。宋河无可奈何地找到了村长和派出所帮忙为“勺子”安排住处，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又贴寻人启事为“勺子”寻找家人。“勺子”的家人竟然真就找来把他带走了，可宋河和黄花一连接待了三拨“勺子”的家人，后两拨都责怪宋河把“勺子”弄丢了，都是连示好带威胁地要他把“勺子”交出来。宋河害怕又纳闷儿，他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弄清楚“勺子”为什么有三拨家人这件事儿上。
电影不如小说荒诞
看完电影《一个勺子》，再看小说《奔跑的月光》，如同看到两个故事。电影塑造了拉条子这个好心人在一个势利、冷漠社会中的遭遇。电影开始没多久，便让拉条子的老婆点明了勺子的“用途”：讨饭赚钱甚至贩卖他的器官。而后电影着力刻画了拉条子身边人无缘由的冷酷以及富裕阶层和普通百姓间的对立。影片中的勺子则映衬了拉条子如傻子般的单纯，他的傻让他最终拿回了钱，儿子减了刑，这个好人的下场不算太差。
小说则如同从作者笔端自然流淌出的一首歌。主人公宋河本来也和身边人一样冷漠，可是勺子屡次自己找回家的奇怪举动，迫使宋河接受了自己荒诞的际遇，他被迫卷入了荒诞的“寻亲”之中。他被自称勺子家里人的神秘来客骗了钱，之前为给儿子减刑送出去的五万块钱没要回来，儿子也减刑无望。
乍看上去，电影的色调比小说更“明媚”一些，但细细琢磨，小说才是真的耐人寻味，它勾勒出了一个真实社会中的普通人的遭遇，用勺子这个文学形象让真实与荒诞融为一体。
和《一个勺子》全面比较
陈建斌曾说，《一个勺子》基本是遵从于原著来改编的。但笔者仔细阅读小说后发现，尽管《一个勺子》的基本故事脉络遵从小说，但两部作品在故事细节、对人物的塑造和对社会现实的反映都有不少的区别。
关键词勺子
受优待VS被驱赶
看过电影《一个勺子》的观众，会为影片中的主人公拉条子的好心眼儿深深感动。在电影中，拉条子被勺子尾随，把他带回了家。他让勺子吃了汤面，给他找了皮袄，让他住在自家的羊圈里。拉条子的老婆金枝子给勺子穿上儿子留在家里的棉皮鞋。金枝子打起了勺子的主意：她看勺子和儿子长得像，想让拉条子带他去监狱把自己的儿子换出来。拉条子嘲笑老婆疯了，并忙着为勺子找村长和派出所。
小说原著中，主人公宋河，也就是电影中拉条子的原形，并不情愿收留勺子。小说中的夫妻俩没让勺子住在屋外的羊圈里，而是让他睡在了外屋的灶坑里，让他睡灶坑的原因还是因为黄花怕勺子占她便宜。
在小说中，主人公宋河极力想甩掉勺子。他曾毒打过勺子，要勺子远离他；他曾带勺子坐车到别的镇上，请他吃了顿包子并把他留在了包子铺，他还曾气急败坏地把勺子捆在树上，巴不得他冻死才好。但小说中的勺子每次都能重新找到宋河，宋河是在一次次甩他不得的经历后，渐生同情，面对生活给他送来的意外，很无奈地去找了村长和派出所警察。他的老婆黄花，在小说里也没打过用勺子换儿子的主意。
关键词暴发户
符号化VS很立体
电影中王学兵演的李大头拿了拉条子的五万块钱，号称要给他儿子跑减刑。拉条子去找李大头要钱时，总是通过小区单元的门禁和李大头老婆联系，他还总是在李大头开的豪华越野车旁等着李大头出现。不过，李大头到底为什么成了暴发户，电影中没有交代，并且电影中的李大头始终都以后脑勺示人。
在小说中，暴发户吴多多靠开煤场发财，主人公宋河每次都是到他家的大院子里找他，为了把钱拿回来，还帮他打扫院子。在电影中，暴发户像一个把戏穿起来的符号化人物，而在小说中，暴发户却是实实在在地反映了特定的时代背景。
信报记者王菲/文制图/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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