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艺术普及培养起了室内乐的乐迷。”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总经理任小珑说，而这支刚刚组建的驻院室内乐重奏组，将以艺术生产“生力军”的面貌亮相音乐会舞台，“有一支常驻的室内乐团，让室内乐流淌在城市血脉中是成立的初衷。”任小珑说。
近日，国家大剧院组建的国内第一支常设性驻院室内乐八重奏乐团成立，该团由国家大剧院联合八位优秀的演奏家组建而成。在首场“八音迭奏”演出过后，明年将陆续推出十余场专场音乐会。古典乐本就小众，室内乐更是交响乐、歌剧占据的古典乐的一道配菜，如今偏爱者越来越多，被纯音乐打动的人越来越多，多年的艺术普及功不可没。
从不温不火到专场频出
早在今年5月间，室内乐演出场次的爆发态势已令人惊讶，一时间“萨尔茨堡之夜”、“星空之夜”、“歌剧之夜”、“贝多芬之夜”、“西贝柳斯之夜”、“波西米亚之夜”等一系列室内乐专题音乐会登台。几乎与北京同步，天津大剧院推出钢琴与室内乐音乐季，汇集费城2001室内乐团、意大利独奏家乐团等诸多有着国际声誉的世界传奇室内乐团，分别在小剧场和音乐厅进行的室内音乐会达50余场。
“多年的艺术普及培养起了室内乐的乐迷。”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总经理任小珑说，而这支刚刚组建的驻院室内乐重奏组，将以艺术生产“生力军”的面貌亮相音乐会舞台，在呈现高水准音乐作品的同时，也肩负着推广室内乐演出形式，“有一支常驻的室内乐团，让室内乐流淌在城市血脉中是成立的初衷，”任小珑说，“但更希望在室内乐平台上凸显中国力量和中国本色”。让本土艺术家和室内乐团演绎世界室内乐宝库里的经典，展现中国室内乐的风采与新貌。
相比磅礴的大交响和华丽的歌剧，室内乐不够“来劲”，首先人数上就“气短”，比如弦乐四重奏，只有四个乐手，他们又不是靠某一个人的高超技艺来吸引听众。作为交响乐基础的室内乐，最能锻炼器乐学生之间的协作能力。表现更为内敛，内涵却更为丰富。
“室内乐更偏于用纯音乐的力量感染听众，较少有交响那么强的描绘性，因此能坐下来听室内乐对欣赏者明显有着更高的要求。”天津音乐学院教授周小静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独奏音乐会、独奏音乐家让人折服的是对单一乐器登峰造极的艺术造诣，往往产生明星一样的影响力，个人魅力让人折服。而交响曲超大的气势，很容易让听音乐的人，无论懂与不懂都能被这种气势震撼和吸引，能吞没听众的气势加上交响格外丰富的音色，会吸引大家走进音乐厅。”
更生活化的音乐依赖普及
室内乐诞生于16世纪末的意大利，原指西方在房间内演奏的宫廷音乐和家庭式音乐，后引申为在较小的场所演奏的音乐。
如今人们所说的室内乐大多是指由单件乐器担任独立声部的器乐重奏，按声部的多寡可分为二重奏、三重奏、四重奏直至九重奏等多种演奏形式。尽管室内乐没有大型交响乐的恢弘震撼，抑或是独奏音乐的华丽炫技，但在室内乐中，随着演奏员对自身乐器的不断探索，每样乐器都能充分发挥特性，挖掘乐器的音域及各式演奏技法，打造出丰富多彩的音色变化，表现出强烈的戏剧张力，这便是室内乐的独特魅力。
据大提琴演奏家朱亦兵介绍，在欧洲的维也纳、柏林等音乐圣地，音乐家们的艺术生活不仅仅局限于那些频频在音乐厅内上演、被广大观众熟知的大型交响乐和歌剧，室内乐也是他们抒发音乐情怀的一种重要形式，他们时常在咖啡馆里悠然自得地为素昧平生的顾客演奏，甚至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搭起简易的舞台，用随性的演奏感染过往路人。他们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将好的音乐送到更多观众的耳畔，所以每一位参与其中的音乐家都在用心传递美好，每一次演出都给都市生活增添一抹明媚的色彩。“室内乐其实就是一种很民生的艺术。”朱亦兵说，“没有大部头，也不像交响和协奏，动辄三四十分钟。一支五六分钟、十几分钟的小曲子，会让人更深刻地去体会音乐。”
这支驻院乐团成立初衷也大抵如此。任小珑说，“八重奏的成立是北京城近3000万人口中的‘大城小事’，尽管它不会让北京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音乐生活的拓展总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八重奏中担任第一小提琴的演奏家张精冶也表示：“比起西方，室内乐在我国起步较晚。八位顶尖的艺术家聚集在一起组成八重奏，必将对我国室内乐的发展产生强大的推动力。”
音乐教育理念亟待转变
不得不说，演出消费倾向折射消费者对室内乐的欣赏水平和认可度，而这一认可度又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展现出国内音乐教育存在已久的一个瓶颈。朱亦兵告诉记者，国外的音乐学院中有很多关于室内乐作品的训练和演出机会，比如夏令营、大师班等等。国外的乐团中，每年都会有十几场的室内乐音乐会，所以国外的室内乐演出是非常频繁的。“国内室内乐市场在成长，但是显然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原因之一就是独奏炫技趋之若鹜。”在国外，在乐手考入乐团之后的6-8个月试用期之内，乐团会对乐手的合作能力进行观察，只有在这种合作能力达到标准后，乐团才会与之签订永久性合同。一个真正好的独奏家也是需要和乐队进行合作的，因为很多音乐作品都要求独奏乐器对乐队中的某个声部进行伴奏。也就是说，国外的独奏家通常也是很好的室内乐演奏家。在国内，独奏演奏家的光芒早已经淹没掉室内乐演奏者。
以在室内乐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的德国为例，无论乐手配合还是音乐表达都做得很完美。他们注重的是从自身“挖”音乐，而不是从指挥那里找音乐，这种演奏才是有深度的。曾经旅德多年的一位乐手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德国孩子带给他们很大触动，“你是在做音乐，而不是在做技术性的机械运作”。
个人成绩以及比赛名次为中国音乐教育的重要支点。各类音乐院校几乎只重视独奏的培养。当大多数琴童在做“独奏家”梦时，现实中乐团才是大多数音乐学生的出路。目前中国交响乐发展技术过关，但整体水平与国际相比停滞不前，正与音乐院校中的室内乐训练欠缺直接相关。对室内乐重视与否，关乎中国音乐的未来。“室内乐的发展更多需要从基础教育开始改变，更多从普及音乐会及培养听众。”周小静说。
北京商报记者姜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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