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又来了，上周末该团在国家大剧院上演了两场主题为《二十世纪艺术巨匠》的演出。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早在2008年就造访过中国，不过此次该团来京参加国际大剧院2015舞蹈节的演出，恰逢其建团90周年，可谓意义非凡；而从2008年到2015年这七年间，中国观众对于世界舞蹈历史、舞蹈流派的认识也突飞猛进。和2008年该团在华演出的影响力相比，今年的演出才算是中国观众真正走进玛莎·葛兰姆的世界。这一场演出，也真正令中国观众了解了，为何玛莎·葛兰姆会和画家毕加索、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一起并称为二十世纪艺术巨匠。
开创现代舞体系
玛莎·葛兰姆出生于1894年，她生在一个富有的医生家庭，从少女时代起便对舞蹈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曾在肖恩舞团及舞蹈学校学习，并在伊士曼音乐学院担任舞蹈教师。
1926年，玛莎·葛兰姆在美国成立了自己的舞团——“玛莎·葛兰姆舞团”。舞蹈评论家认为，她成立舞团的这一天便是美国现代舞的诞生之日。玛莎·葛兰姆第一个开创了现代舞成体系的舞蹈技法，她要演员在呼吸的基础上，以脊椎为运动支柱，以骨盆的推动力、以腹部的收放来彰显身体的力量。这将演员从程式化的传统舞蹈技巧中解放出来，得以展现出无穷的身体潜力。
此后，玛莎·葛兰姆还曾于1932年在班宁顿学院开创了第一个舞蹈学学士学位，并于1951年在茱莉亚音乐学院开办了舞蹈学系。1976年，美国总统杰拉德·福特为她亲自颁发总统自由奖章。1999年美国时代杂志选出葛兰姆为世纪舞蹈家，尊称她为20世纪最重要的舞者之一。
麦当娜曾拜师玛莎
玛莎·葛兰姆的舞团培养出默斯·坎宁汉、艾瑞克·霍金斯、佩尔·朗、帕斯卡·里奥特等杰出的舞蹈家，还影响了诸多流行文化名人。对大众来说，比较熟悉的是麦当娜和伍迪·艾伦这两位。
麦当娜18岁时曾在玛莎·葛兰姆的舞蹈学校学习，她奉玛莎为“女神”。在麦当娜心中，玛莎·葛兰姆是她所见过的最具魅力的女人。她回忆自己第一次见到玛莎时的印象是“她骄傲地仰着下巴，眼珠像是闪闪发亮的褐色玻璃球，而她的面孔则像是个美丽的瓷娃娃的面孔。”玛莎的敬业也给麦当娜留下了深刻印象，她说：“玛莎一直创作新的舞蹈作品，她总是充满活力。”著名电影导演伍迪·艾伦也说过：“我从玛莎·葛兰姆那里‘偷’了很多东西。”
时隔七年迎“巨匠”
早在2008年，玛莎·葛兰姆舞团就曾访华演出，并带来了十个舞蹈作品，汇集成了《神话寓言》和《美洲年鉴》两个主题。那是中国观众初探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多年来只闻其名，终见其舞。
时光飞跃七年，当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再度到来时，演出票早早售罄，观众对其寄予了极高的热情。成团几十年来，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的演出为何久演不衰，玛莎·葛兰姆又是怎样改写了舞蹈史？这些我们在20世纪错过的思考，由《二十世纪艺术巨匠》这台演出进行了回答。
《编年史》：舞蹈对抗法西斯
玛莎·葛兰姆以舞蹈反映自己的政治和社会立场，《编年史》便是其代表作之一。玛莎·葛兰姆在1936年西班牙内战期间创作了该作品，在同一时期，毕加索也创作了画作《格尔尼卡》。玛莎·葛兰姆曾经拒绝了在希特勒出席的德国奥运会上的邀请，她这部《编年史》便意在抨击法西斯在欧洲制造的恐怖气氛。
《编年史》的灵感来自于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演出时，舞台后方打出了《格尔尼卡》的投影，演员的身体痛苦地扭曲，构成了一幅活动的《格尔尼卡》。令我难忘的是，一位裹在黑色长袍中的女舞者，她舞动身体之时，牵动着黑色长袍，露出了长袍里层的鲜红底色。随着她的舞动，长袍里层的红色展露得越来越多，继而红色“侵蚀”了黑色，将女舞者紧紧包裹住。这似乎在揭示，一个陷在法西斯黑暗中的人，最终成了浸泡在鲜血之中的死难者。
《哀歌》：束缚心灵之痛
演出中，玛莎·葛兰姆现代舞团播放了葛兰姆在六十多年前表演的《哀歌》影像和她生前的录音片段。在视频中，葛兰姆身裹长袍，只露出了脸孔、双手和双脚。她的手和脚全被长袍束缚着，难以动弹。她的身体在这个捆缚她的长袍中作出各种舞蹈姿态，她痛楚的表情和挣扎的躯体构成了一幅令人心痛的舞蹈画面。
玛莎·葛兰姆在访谈录音中谈到了这段舞蹈的情感感染力，她说：“有一位母亲，她失去了自己的9岁的儿子。她周围的人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让她哭出来。当她看到这段舞蹈时，她哭了，她说，这就是我的痛苦。”我在现场，心灵被玛莎·葛兰姆痛苦不堪的肢体动作震撼，感受到生而为人的无奈和在绝望中的跋涉之苦。
《春之祭》：少女献祭之舞
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在1913年首演时，巴黎的观众为之愤怒了，他们认为自己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音乐。怒不可遏的观众冲上舞台，斯特拉文斯基吓得从后台逃了出去。这个故事成了艺术史上的一则幽默。玛莎·葛兰姆的舞蹈《春之祭》便采用了斯特拉文斯基的这首曲子，演员的肢体表达则借鉴了毕加索的早期画作。
《春之祭》的创作灵感来自原始部落的祭祀，剧中一位少女被祭祀抓住，她要跳舞至死，以此祈祷风调雨顺。这部作品充满人类原始时期的情绪张力，也使我对斯特拉文斯基有了重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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