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关方面一再宣称“经济形势好于预期”,但前不久公布的今年一季度真实的GDP数据,还是难掩上海经济发展中存在的尴尬,上海从排头到队尾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上海经济发展尴尬
尴尬之一,是上海经济曾经引以为荣的“四高”转变为“四低”。“四高”即高GDP、高产业集中度、高外贸依存度、高财税负担水平。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上海六大工业行业产值占全市工业总产值比重为63％,其中通信设备、电子设备以及交通运输设备等两大制造业的产值占全市产值的33％。因此,去年末正是这电子通信设备和交通运输设备这两块的“自由落体”下跌拖累了全市GDP增长；2008年上海外贸依存度高达164.4％,且集中在美、日、我国香港特区等六个贸易伙伴,此结构使上海外贸出口十分脆弱。
尴尬之二,是原先“充满自豪”的四大优势丧失。原先的“四大优势”包括区位优势；优惠、特殊政策的倾斜；第二、第三产业的基础与规模优势以及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特有的机遇与概念优势等。比如上海曾经作为国家改革先试先行的“排头兵”,现在这种“殊荣”与“倾斜性待遇”正在被均等化、普及化。这一切都起因于整体环境的阶段性变化与上海经济模式版本升级、与时俱进的相对滞后。
外部因素影响巨大
上海经济如此尴尬,外部因素影响巨大,主要表现在两个层面上：其一,金融危机的扁平化、长期化给上海的外向型经济模式以致命破坏,尤其当有关方面对国际金融危机的严重程度、危害性缺乏认识与准备时,其造成的冲击威力更大。
其二,上海经济模式的逻辑起点是当年全球化下发达国家把落后产能与加工制造业转出国门,在全球寻找资本与资产的价值洼地,在产业转移与产业升级的大背景下,上海利用体制优势与“中国概念”被国际资本所青睐,以十几个区县为招商主体,提高了引资、引企的概率。浦东新区开发开放的适时推展,承接了跨国公司的资本投资浪潮,被打造成新兴市场的明星,带来集聚效应。这是区位优势、历史传统与时代机缘合成的产物。只是事过境迁,如今这个模式被全球金融危机抽掉了前提,改变了上海模式的实质性内容。
被寄予厚望的国际金融中心要到2020年前后才能见效益,航运中心的经济效益则是随着世界经济的形势起伏,短期难见回报,五年内如果世界经济恢复正常也算可喜可贺。因此,上海力推的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近期难以对上海经济形成产出效应。这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结论。所以,上海经济发展进入了一个相对痛苦的产业“断层期”和转型的“过渡阶段”。
应对措施难脱窠臼
感觉到了这个增长乏力、财政吃紧的尴尬局面,上海市、区两级政府也在不断出招应对,比如推出加大招商引资和财税支持力度、聚焦重点产业和项目投资,甚至尝试打破边界、打通地域上的产业走廊和政策走廊等措施。从诸多应对措施可见,有关方面对上海经济困境是感觉到了,却并没有深刻理解——没有理解上海经济“四高转为四低、历史优势消失”等尴尬形成的根源背景,因此在应对举措上,基本难以脱离政府经营经济模式的窠臼。
曾经塑造上海经济辉煌的区位、政策、规模、机遇四大优势日渐式微,基于整体环境的阶段性变化,上海经济发展的痛苦转型阶段,其主旋律应该是新“五大优势”的发挥与利用,即还原上海作为要素优化配置的地缘优势,重塑市场优势,升级政府优势,成全社会民本优势,鼓励时尚冒险的优势。
重新塑造新优势
首先,必须认识到这些优势的存在。上海具有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开埠后的上海滩“十里洋场”曾经是庞大的“自由市场”和“冒险家的乐园”,因此这种有利于要素优化配置的客观的地缘优势、市场优势,以及大胆、冒险、时尚、张扬的主观创新优势是上海经济内置的优良基因,现在需要再次激活成为上海经济转型阶段并再现辉煌的“源代码”。
其次,顺应时势升级政府优势。目前上海一些基层政府正在改进机关作风,把政府效率转化为保增长的重要空间,并且在服务承诺、责任追究等方面把具体经验制度化从而提高政府部门运作效能。
再者,依靠社会民本优势还原市场活力。比如动拆迁新政中对旧区居民的改造意愿和拆迁补偿事前征询,居民同意户数必须达到规定比例才能付诸实施,这促使居民之间互相“撺掇”以尽快实现户数达标,客观上缓解了政府动拆迁难度。
顺势改进管理套路
和新“五大优势”相匹配的是顺势而为的新管理套路,而新的管理套路应该来自于各级政府管理部门的思想观念更新和解放。一方面,要将过去单方面倾斜式地“引进外资”转为全方位地“引进内资”和“引进民资”。一直以来,引进外资是衡量经济运行情况的主要指标,为吸引跨国企业总部落户上海,市政府还设立专项资金用于补贴、奖励和支持。但国际金融危机下的投资紧缩,导致外资颓势短时间内难以扭转。因此,通过全方位“引进内资”和“引进民资”,才有可能弥补外资下降造成的经济冲击,也才有可能改变对外资的依赖。
另一方面,要从招商引资升级为放开市场。依靠土地开发的招商引资模式是政府经营的核心表现,这种外延扩张式发展在土地稀缺的客观约束和科学发展观的主观指导下难以为继,而收敛式的存量调整则要求放开市场,以促进社会活力迸发和财富源泉涌流。
作为上海发展中长期目标的“两个中心”以及支撑“两个中心”的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的经济贡献毋庸置疑,但是近期不可能成为增长替代。因此,一方面需要寻找短期的增长热点激活上海经济；另一方面,需要以扎实的环境建设等前期工程奠定基础,以适应不远的将来汇集人才、组织、技术等综合要素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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