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波兰总统卡钦斯基乘坐的专机在俄罗斯西部城市斯摩棱斯克市坠毁,机上包括卡钦斯基和很多高官在内的96人全部遇难。
世界为波兰而忧伤。
经济一枝独秀
波兰被称作“中欧小虎”。近几年,其经济水平在中欧地区一枝独秀。
2005年,卡钦斯基上台后,推行一系列改革,波兰经济取得快速增长:2005年为3.5%,2006年超过6.1%,2007年达6.5%,2008年为4.8%。尽管去年波兰经济只取得1.7%的增长,但是在欧盟经济整体萎缩4.1%的比照下,1.7%的增长让波兰成为欧洲唯一实现经济增长的国家。对于波兰今年经济展望,欧盟委员会2月份预期,将增长1.8%,大大高于欧盟各成员国0.7%的平均水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为,增长会达到2.75%;波兰政府更加乐观,预计波兰将取得3%的经济增长。
还有一些经济指标也足以让波兰人傲视中欧。目前,波兰经济总量在世界排名20位左右。波兰政府曾经估计,其GDP总量占全球第18位。据美国有关部门估计,2009年波兰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排名世界第21。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为,波兰经济总量排在世界第20位。波兰的人均GDP最高时是在2006年,为1.3万美元,即便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波兰人均GDP也达到了11297美元。在满分为1分的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测评中,波兰得分是0.88分,居于世界前列。
波兰经济如此快速发展,主要得益于居民个人消费的增长、大量吸引外资和金融体系的相对稳定。
第一,波兰是中欧地区最大的经济体,同时也最大的市场,拥有近4000万消费者的国内市场。波兰政府一直通过减税等措施积极扩大内需,鼓励个人消费。随着庞大的中产阶层逐渐形成,其购买力不断提高。
第二,2004年波兰加入欧盟后,凭借低成本的劳动力,吸引大量外资。如今,波兰正为欧洲新的电子产品生产中心,以及各种服务中心的聚集地。
第三,金融体系的相对稳定也是波兰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原因。波兰加入欧盟后,东欧国家加速推进本国金融业的开放,导致了匈牙利、波罗的海三国等部分国家信贷过度扩张,债务大幅增长。与之相比,波兰长期以来一直奉行比较保守审慎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其银行业的储蓄基础较为雄厚,外币债务也相对较少,国家金融体系保持稳定。
历史上空前的经济繁荣,让波兰频频在国际舞台上亮相:近两年,卡钦斯基多次提出申请,欲加入G20集团;2011年,波兰将在匈牙利之后成为欧盟轮值主席国,并计划引领欧盟政策重心的东移;2012年,波兰将与乌克兰联合举办欧洲足球锦标赛。
改革仍在路上
尽管波兰在中欧一枝独秀,但仍然面临着失业率高、财政赤字不断膨胀等一系列棘手问题,还有很多方面亟需经济改革。
高失业率是波兰经济转轨以来的顽疾。尤其“休克疗法”带来负面效果,大批国有企业被私有化或倒闭,造成大量失业,波兰人的失业率曾达到过18%。
为了降低失业率,历届波兰政府采取过一些办法,收效甚微。但2004年波兰加入欧盟以后,每年数十万波兰人开始到欧洲打工,对波兰缓解失业率起到巨大作用,2004年以后,波兰失业率连续几年都下降到10%以内。只是因为去年金融危机影响,海外找工作困难,打工者纷纷回国,失业率一度上升到13%。2004年底,波兰外出移民有100万,而到2007年,这一数字已经达到227万。去海外打工,还给波兰经济增添了活力。如果按照侨民往国内汇款的数量来计算的话,波兰打工者寄回国的资金量排世界第五位,占到波兰GDP的1.5%。
波兰经济发展的另一个障碍是急剧增长的财政赤字。
波兰是高福利国家,其医疗保健的费用支出接近欧盟国家平均水平。因此,近20年来,波兰政府的财政赤字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将用于各种社会福利。波兰政府预计,波兰的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在2010年将会继续攀升至7.0%,远超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3%的上限,不但威胁经济发展,而且使得波兰加入欧元区的计划不得不推迟至2015年。
波兰政府也意识到,妥善应对财政赤字,将关乎波兰经济在今后几年的发展前景。在波兰政府3月29日公布的波兰2010年经济发展规划中,波政府将控制公共支出、增加财政收入,以削减财政赤字作为今年的主要任务。总理图斯克表示,波兰政府将努力通过各种措施使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在2012年底前减少到3%,而且波政府有信心使波兰经济在2010年继续增长至少1%。
经济政策短期不变
空难让波兰损失了一批政治精英,而政权的更迭会不会改变波兰近期的经济政策呢?高盛发布研究报告称,波兰的金融市场不会因此遭受巨大震荡,空难不会改变波兰近期的经济政策。
高盛指出,波兰新的经济政策走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下任总统和央行行长。
根据波兰宪法,波兰众议院议长布罗尼斯拉夫·科莫罗夫斯基10日已被任命为代总统。代总统将在两周内宣布总统选举日期,大选将在两个月内于6月底前提前举行。现任总理图斯克虽然是卡钦斯基总统当年的竞选对手,但其执政理念与卡钦斯基并无太大差别。
由于波兰央行行长斯拉沃米尔·思克茨佩克也在空难中遇难,波兰央行12日宣布,第一副行长维西行克成为临时行长,他将领导波兰央行,直至议会任命由总统提名的新任行长。
高盛分析,波兰央行行长思克茨佩克生前一直对该国通胀压力攀升较为担忧,央行已预计今年波兰通胀率将达到3.1%。该行9日决定在货币市场采取措施,以稳定波兰货币兹罗提的汇率。但是,这些措施并不复杂,即使面临更迭的政权也能实现。
空难也未对波兰经济产生明显冲击。12日,波兰华沙股市在空难后的第一个星期一正常开盘,而且12日、13日的股指连续两天创下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的新高。波兰货币兹罗提兑换欧元、美元等主要外币的汇率在随后的一周也没有出现异常波动。
政治走向不确定
空难对波兰经济影响不大,但对其政治社会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今年是波兰总统选举年,按照计划,总统选举将在10月举行。此前各党派已经纷纷推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角逐总统职位。在这次空难中至少有两位总统候选人遇难:一位是谋求连任的卡钦斯基,另一位是已经宣布要参选的民主左派联盟候选人、副议长耶日·什马伊津斯基。这两人的突然离世必然会影响所属政党的选举形势,打乱党内布局。
目前,在波兰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党是卡钦斯基创建的法律与公正党以及现任总理图斯克领导的公民纲领党。据波兰媒体报道,在飞机失事前,卡钦斯基原计划于5月宣布参加总统大选。之所以迟迟没有宣布参选,是因为卡钦斯基认为自己基本没有胜选的可能性。有分析认为,执政4年多的卡钦斯基支持率始终徘徊在1/5到1/3之间。在今年近百个与大选有关的民意调查中,没有一项调查显示他会赢得总统选举。
对于卡钦斯基,波兰主流舆论认为,卡钦斯基为政清廉,是现在所有波兰政治家中“最大的爱国者”,但政治观点保守强硬。他否决政府提出的健康、财政、社会保险等方面的改革法案,多次被执政联盟批评为国家现代化进程的“制动器”。
卡钦斯基的突然离世,对法律与公正党来说无疑是一个难以弥补的损失,会极大地打击该党的影响力和长期发展。不过,出于公众的同情心,空难在短期内会对法律与公正党产生一定的帮助作用,但鉴于该党在民意测验中一直落后于议会第一大党公民纲领党,从长远看,空难对法律与公正党的影响将是消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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