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国复旦读大学,然后去美国康奈尔大学读博士,毕业后在微软硅谷研究院待了6年,去年5月份调到微软亚洲研究院系统组。如果需要我讲什么具体的东西,你问就行了。”还没来得及发问,坐在记者对面的周礼栋就抛出了这样一个言简意赅的开场白,反而把记者置于了一个被动的位置。
周礼栋身上有着很强的硅谷风格：沉着、严谨而且专注。从事于系统研究的他话并不多,但出于对工作严谨负责的态度,周礼栋对自己的研究重点再三讲述,给记者描绘出一个隐约可见的轮廓。
从硅谷开始
对研究员而言,硅谷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地方。这里不仅聚集了一大批有着世界领导力的高科技公司,更是美国信息产业人才的演练场。美国科学院院士在硅谷任职的有近千人,似乎没有一个地方能比硅谷更适合研究员的成长与发展,于是,年轻的周礼栋选择了在硅谷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坐落在硅谷的微软研究院是非常特别的一个研究院。周礼栋参加面试的时候,这个研究院还在组建之中,内部成员只有十几个人。但可能想象不到,这十几个人包括了Xerox Parc、DEC SRC等知名系统研究机构的开创性研究人员,还有很多高级别的工程院院士。也因为人少,周礼栋在面试时和研究院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交谈过。
“他们对我影响很大,他们对待研究科学严谨而淡泊名利的态度,不断探索的精神,以及平等合作,互相学习帮助的氛围对每一个人都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这样的环境下感悟研究的真谛和团队合作的精髓是一种幸福。另一方面,就算是非常高级别的人,他们也能像同事一样一起合作,然后真正的帮助我,给我机会从一个初级研究员,成长为一个有领导智慧的人,让我作为一个领导来带一个项目。”说起这些,周礼栋无不感慨。
在文化上,硅谷研究院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在这里,所谓团队的形成,是动态和自发的。每一个研究员只要有好的想法都可以启动新的项目,在与同事的交流中完善自己的想法,并以个人魅力、技术特长来赢得同事的加盟,从而组成自己的团队。领导一个团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但也是研究员成长的必修课。说着,周礼栋给记者讲述了一个故事：
在完成了一位资深研究员领导的项目后,周礼栋在他的鼓励下组建了自己的研究团队,这位研究员还主动加入,甘作绿叶。“这次的经验让我受益匪浅。他教会我如何作为领军人物去凝聚和激励一个团队,如何面对困难和挫折。一开始总感觉力不从心,而且很快遇到了瓶颈。可是一旦团队的力量发挥出来,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方向,齐心协力去做,项目就很简单了。”
相同的愿景
硅谷“大师级人物”从容淡定的研究方法使人容易把握研究方向,“但这边更具有活力,大家更有激情,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而且危机感比在硅谷的时候更强烈。”经历了按部就班的工作之后,周礼栋比任何人都渴望挑战,渴望发挥自身的影响力。
“和微软亚洲研究院交流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求贤若渴的姿态,他们并不满足于现状,而是真正去考虑,以后的五年、十年要怎么发展,需要什么样的人来帮助微软亚洲研究院发展,帮助其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绕了一个圈之后,周礼栋发现,相同的愿景才是企业与个人最好的粘合剂,个人影响力在相同的愿景下也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如果说能够把学到的东西带到这边的研究院,如果在理念上面能够再帮助这里年轻的研究员一下,以后他们会比我们做得好很多,这对中国将来的影响会非常大,当然,这些影响力对我的吸引力非常大。”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似乎想让记者更直观的明白他所说的“大”的意义。
据他介绍,微软亚洲研究院系统研究组正在研究大规模分布式系统设计,开发,优化和调试,就是所谓云计算的背后的技术。云计算背后的大规模分布式存储系统和计算,涉及到很多应用领域,包括多媒体数据处理、图像计算、文本数据挖掘等传统的计算机领域,并延伸到更广泛的科学,医疗,环境等领域。“我们的项目就是让用户能简单有效地将云计算应用在新的以前无法解决的问题中,并把这个过程变得更加容易。”周礼栋对记者说。
不只是计算机
其实,系统是一个非常广义的词,除了计算机操作系统外,小到传感器、手机,大到支持云计算的数据中心都含有不同的系统问题。系统为什么是一个有趣的领域,就是因为它覆盖了很多很多。从做研究的角度来讲,微软亚洲研究院关注更多的是将来的系统。“我觉得现在是一个做系统研究的好时期,因为硬件、技术各方面的进步乃至云计算的实施,可以实现很多前所未有的东西。我觉得,现在跟那时候,就好比我们研发的第一个PC的时候机会那么多,所以我们需要去发掘机会,而且不仅仅局限于当前的计算机架构。计算机将不再仅仅以我们熟知的机箱的形式存在,而将无处不在地隐身于我们的生活中：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将愈加模糊。人和计算资源的交互将发生很大的改变,这会给系统的设计带来深远的影响。”
那么,未来的系统会是什么样子的?
周礼栋再次提到了云计算。“如果你有成千上万台机器,想做一个全新的搜索引擎,或者把大家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放在‘云’上,那么你遇到的就是典型的系统问题。”他顿了一顿,“这个问题牵扯到几个方面：如何让所有的机器高效并行,可靠地协同工作是系统研究的第一个重点。除此以外,保证数据的可靠性和减少能源消耗也是这类系统需要考虑的问题。”
新的系统平台以及新的应用对微软亚洲研究院系统研究组提出了新的挑战。因为微软亚洲研究院其他研究小组的工作很大程度都需要以系统为依托,要保障研究工作的并行发展,必须有多种模式推动不同小组之间的合作。
“我们会通过交流合作了解其他小组的应用的特性,然后设计相应的系统架构,从计算技术上来推动其他团队的研究和创新。所以,相比其他的小组,我们更像一个能使者。”
而说起令周礼栋感觉最具影响力的,则是和搜索团队的合作。“我们与搜索团队一起重新设计了Bing的基础结构,”他笑着说,“搜索引擎跟Windows不一样,不是几年才出一个新的版本,它始终都在更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新的功能出来。我们跟搜索团队一起从系统角度研究和开发支持搜索引擎的系统框架和平台,把原来系统的性能,用我们的专业知识帮他们提升到一个更高的高度,以至于对将来的搜索都会产生长远的影响。”
微软已经密切关注到了系统可能发展的各个方向,其正在做或者即将要做的,就是保持在计算机系统领域的竞争力外,在互联网领域,有效避开竞争对手的攻势。从系统的角度找到突破口,一直是微软最为擅长的项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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