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独联体国家
坚持经济外交“多元化”
独联体是1991年作为原苏联的替代者出现的,其成员国也都脱胎于原苏联的结盟共和国。二十余年来,这些国家的经济从90年代全面陷入危机到逐步实现较快速度的发展,都积极融入国际经济体系,努力开展与世界各国的经贸合作。由于经济结构畸形和自身产业缺乏竞争力,独联体国家大多以出产资源和原料为主,资金短缺,只能寻求境外的援助和外资银行的贷款。独立初年,这些国家更重视与西方国家的经济合作,同时努力恢复传统的经济联系。由于西方国家的资金援助,包括西方银行的贷款都附有苛刻的条件,按西方要求进行的激进的市场经济“改革”,又不符合独联体国家的国情,大规模的私有化和自由化导致恶性通货膨胀,人民生活一落千丈,造成这些国家社会不满情绪的积聚。
进入21世纪以后,随着经济的恢复,俄罗斯开始主导独联体内部的次区域一体化,先后成立欧亚经济共同体和关税联盟,又积极推进独联体自贸区和欧亚经济联盟的建立。尽管依靠能源出口实力增强的俄罗斯提出了雄心勃勃的计划,但政治矛盾、资源争夺、经济互补性不足、出口结构类似、技术水平和基础设施落后严重制约独联体内部的跨国合作。在独联体框架内要找到一种能够发挥成员国相对优势的一体化模式,是非常困难的,必须进行深入的结构改革,消除各种非关税障碍,促进非能源商品的出口,改善投资环境和增加产业的竞争力。这对于多数独联体国家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只能在对外经济合作过程中采取更为务实的政策。
多数独联体国家坚持经济外交的“多元化”,重视与东亚、南亚、欧美国家的“全方位”合作。其中争取国际金融机构的资助也是对外经济合作的重点方向之一。世界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亚洲开发银行、伊斯兰发展银行等都向独联体国家大量提供贷款。如1995年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向乌兹别克斯坦提供3.85亿美元的贷款；1997年11月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向乌提供2.78亿美元贷款；2000年12月,亚行向乌兹别克斯坦提供5000万美元的中小企业贷款；2010年世行、亚行、伊斯兰发展银行、阿拉伯协调组、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国家开发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日本国际协力集团、德国复兴信贷银行等金融机构向乌兹别克斯坦共提供14亿美元贷款,实施12个基础设施和社会型项目；2011年6月,伊斯兰发展银行与乌兹别克斯坦签署11个投资项目合作协议,总金额6.55亿美元。世界银行在乌克兰实施的援助项目金额总计37亿美元,主要用于铁路领域国家服务、发展交通体系等,2014年3月世行又宣布向乌克兰提供30亿美元贷款。由于大量举债,造成多数独联体国家债务负担沉重。如截至2013年底吉尔吉斯国家外债总额为31.59亿美元,最大的三个债权方都是国外的金融机构,分别为：中国进出口银行、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而白俄罗斯到2013年6月底外债总额达352.15亿美元,人均3725美元。
颜色革命后
独联体国家纷纷调整外经政策
随着颜色革命在一些独联体国家的爆发,西方在推动这些国家政治变革方面的“不光彩”角色和双重标准,影响了独联体国家与西方的经济合作。发生过颜色革命的国家经济都备受打击,政治危机导致经济领域的无序,外汇储备被消耗殆尽。如乌克兰2102年初到2013年底,外汇储备从318亿美元锐减至178亿美元。国家银行面临破产的危险。2014年乌克兰要偿还270亿美元的债务,国际评级机构惠誉公司将乌克兰长期外汇及本币债务评级从“B-”降至“CCC”,短期评级从“B”降至“C”。与此同时,国际金融危机对独联体多数国家的宏观经济和金融体系造成强烈的冲击。在克服危机影响的过程中,这些国家不断调整金融货币政策和对外经济合作的优先方向。
长期以来,独联体国家的财政支付平衡对国外的直接投资和长期贷款依赖性很强,一些国家由于出口能力不足,外汇严重短缺。各国实行不同的汇率政策,形成独具特色的外汇调节制度。比如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外汇市场存在官方价格和黑市价格的双轨制。因为国家还要背负沉重的社会保障开支,多数国家的财政入不敷出。世界粮食价格的下降引起独联体农业国家的通货紧缩,经济失去活力。如2012年5月乌克兰的通胀率为-0.5%,吉尔吉斯斯坦为0.5%,阿塞拜疆为1.2%,亚美尼亚为0.5%。而有些国家物价又上涨过快,如2013年白俄罗斯通胀率高达14.9%,在所有欧洲国家中居首位,俄罗斯通胀率为6.1%,列第二位。为增加出口,多数独联体国家都对别国货币采取了适度贬值的政策。
地区的经济一体化陷入困境。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三国建立的关税联盟,受到来自内部的诟病增多,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明确表示,关税联盟没有给哈带来多少“益处”,哈对俄、白的出口并未增加。而俄罗斯方面也抱怨,为维持关税同盟每年要为其他成员提供100亿美元的财政支持,而且2015年取消配额和补偿限制后这项开支将达400亿美元。由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出资成立的欧亚开发银行,资金不足,对成员国经济发展的支持力度有限。独联体国家间的贸易战愈演愈烈。2006年,俄罗斯以卫生标准不合格为由,全面禁止进口格鲁吉亚的葡萄酒；10月决定对格实行全面交通和邮政制裁,清理格在俄企业。乌兹别克斯坦因塔吉克斯坦要在上游建设大型水电站,切断了到塔的铁路运输。2008年10月,乌兹别克斯坦宣布退出欧亚经济共同体,是对俄罗斯主导区域合作的一个新打击。
独联体国家外贸的地区结构逐步发生变化,亚洲国家的比例上升。2013年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贸易额仅占俄对外贸易总额的13.6%,同比下降7.5%。亚洲国家,特别是中国对能源和其他原料产品的巨大需求,成为独联体地区最活跃的经济力量。与此同时,中国等亚洲国家进口粮食的数量也在增多,而不少独联体国家不仅出口原料、金属和化学产品,还可以大量出口农产品,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双方贸易增长的总体趋势。根据汇丰银行的预测,到2050年中国同独联体主要国家的贸易额甚至可以超过欧元区所有国家同上述独联体国家贸易的总和。中国在独联体的经济影响力
迅速提升
中国与独联体多数国家的经济合作从零起步,但发展很快,特别是贸易与投资合作的增长幅度很大。在能源、交通、通讯、金融等重点领域取得一系列重大突破。独联体国家与中国经济上形成了强烈的互补性,加上地理位置切近,中国与4个独联体国家直接接壤,有地缘上的优势,为经贸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便利的条件。据统计,中国对俄罗斯的投资累计达321亿美元；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贸易额从1992年到2012年,20年间增长将近100倍。到2013年,中国已经成为乌兹别克斯坦第一大投资来源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第一大贸易伙伴,还是乌兹别克斯坦第二大贸易伙伴、塔吉克斯坦第三大贸易伙伴、乌克兰第二大进口来源国、白俄罗斯第七大贸易伙伴。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确定2015年双边贸易额提升至400亿美元,与乌兹别克斯坦到2015年贸易额要达到50亿美元,都有望提前实现。
哈萨克斯坦是中国在独联体地区第一大投资对象国。中哈共同修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条陆路原油进口管道、第一个陆地边界上的国际边境合作中心。中国帮助哈萨克斯坦建设了独立以来第一座大型水电站。根据哈方统计,1993-2010年,中国在哈萨克斯坦的直接投资额为50.23亿美元,占哈外资总额的4%；2011年为11.618亿美元,占5.8%,呈现不断增长的态势。而据中方统计,中国对哈直接投资已超过200亿美元,哈已成为中国在海外第三大投资目的地国,对哈各类形式的金融信贷超过300亿美元,在哈注册的各类企业达3000家。
中国在吉尔吉斯斯坦投资的项目主要包括公路建设、矿产资源勘探开发、通讯设备供应、餐饮等。从1995年到2010年初,中国在吉的直接投资累计近1.5亿美元。2013年,双方又签署总额1.2亿美元的投资协议。根据吉尔吉斯国家统计委员会的数据,2013年吉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总额达9.932亿美元,中国是吉最大的投资来源国,主要投资领域为：61.5%——地质勘探,32.8%——加工业。据吉方统计,2013年,中吉贸易额为14.89亿美元,同比增长16.6%,占吉外贸总额的18.9%,仅次于俄罗斯列第二位。中国是吉尔吉斯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吉方自华进口额为吉方对华出口额的40倍,逆差为14.17亿美元。
中国与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合作成为又一个范例,继开通横贯中亚的输气管道后,建成和规划了ABCD四条线路。中石油承建土库曼斯坦“复兴”气田一期工程已经投产,“复兴”是世界第二大单体气田,中国投资总额累计达81亿美元。在当年9月习近平主席访土期间,中石油与土方签署年增供2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购销协议,土库曼斯坦未来将每年向中国供应6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在土库曼斯坦注册的中资企业参与各类项目49个,总金额达12亿美元。
中资银行
在双边合作中作用积极
在独联体国家普遍重视和加强与中国经济合作的大背景之下,中资银行在双方经济合作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很多具有战略意义的项目是中资银行提供贷款或融资的。随着中国与独联体国家经济合作关系的升级,从传统的贸易往来发展到多层次、多领域的全面合作,中国政府贷款和企业投资不断增多。而大量中国民营企业进入独联体地区,面临的风险很多,中资银行发挥了直接的促进和保障作用。中资银行在独联体国家业务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开始了,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在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开设了分行。中国银行和工商银行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开设的分行,是首批全资的外国银行。1993年工商银行阿拉木图分行登记时以500万美元的资本金注册,在哈萨克斯坦商业银行中排在前5位。中国建设银行于2011年5月在莫斯科正式开设代表处,负责俄罗斯乃至独联体地区的业务。
中国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银行作为政策性银行则在独联体地区开展贷款业务,促进了很多合作项目的落实。如中国进出口银行于2009年7月与哈萨克斯坦发展银行签署贷款协议,决定向哈萨克斯坦提供50亿美元的专项贷款,贷款期限为15年,用于落实哈一系列企业投资项目；2011年第4季度进出口银行向乌兹别克斯坦政府提供5000万美元贷款,用于升级当地的拜孙煤矿和沙尔贡煤矿。国家开发银行于2009年6月与哈萨克斯坦主权财富基金发银行达成协议,提供数额为30亿美元的贷款额度,用于发展哈萨克斯坦基础设施和资源
项目。
中资银行在独联体地区的布局与中国与这些国家经济合作关系的发展相协调,优先进入与中国接壤且经贸关系密切的俄罗斯和中亚地区,然后再逐步辐射到其他独联体国家。随着中国在独联体地区投资的增长,金融机构的重要性凸显出来,直接为落实国家投资和援助项目、中资企业的生产经营以及个人的商务活动提供支持。中资银行还利用独联体一些国家的银行私有化或并购的机会,购买股份,成为一些当地银行的股东。如,工商银行2010年在白俄罗斯投资银行私有化期间成为其股东；2008年初入股的南非标准银行；2009年3月收购俄罗斯最大私人投资银行三方对话33%的股权,工商银行也因此成为后者的出资方之一。
在发生颜色革命的国家,许多中资公司和个体商户受到损失,更加希望有更多的中资银行进入独联体国家,扩展业务,提供更多服务,除了存贷款、结汇以外,还希望有投资并购、资本运作、资产保值、现金管理等,帮助他们规避风险。
总的来说,中资银行面临的机遇包括：颜色革命后中国与独联体国家的合作关系全面升级,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半数以上的独联体国家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良好的政治关系需要有经济合作提供支持,中方投资项目越来越多,资金额越来越大,离不开中资银行的参与和运作。中资银行是国营资本,同样承担着中国外交政策的执行者的身份,不是单纯从利润角度考虑拓展的方向；中方参与的多边合作越来越受到重视,投入越来越大,如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成立了银行联合体,正在讨论成立上合组织开发银行,中方已向其他成员国提供的220多亿美元的贷款,也需要中资银行来具体实施。人民币在独联体的“区域化”也呼唤中资银行建立更多的分支机构,中国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等多个独联体国家签署了本币结算或互换协议,未来中国对这个地区的直接投资也可以使用人民币。
当然,也面临一系列挑战：比如,中资银行的贷款往往是对象国政府担保的,颜色革命导致独联体一些国家政权出现突然更迭,对中方项目的实施以及资金投资的安全都带来现实的威胁。如2012年乌克兰国家粮食谷物公司和中国进出口银行签署协议,中方提供乌方30亿美元贷款用于购买谷物并发往中国,但乌方的履约出现问题,致使协议无法正常落实。目前,多数独联体国家国内的投资环境不佳,法律不健全,腐败现象比较严重,给企业的经营和项目落实带来现实的困难,也给中资银行的进入带来很多障碍。另外,独联体国家金融政策差异巨大,法律不健全,朝令夕改,腐败问题比较严重,都给中资银行带来程度不同的困难,利润空间相对有限。
总之,独联体国家经济还处于过渡时期,经济结构调整的任务远未完成。多数独联体国家的工业生产的增长速度趋缓,颜色革命使一些国家的经济雪上加霜,无论是复制自身的优势产业,还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都希望加强与中国的经济联系,希望借助中国的投资或者财政援助。除了传统的领域以外,农业、旅游、劳务、计算机、教育、医疗、文化、体育等方面的合作同样具有良好的前景。中资银行正好可以发挥贷款方式灵活、融资渠道多样的特点,在独联体地区有着巨大的施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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