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法》的角度来说,《民法》是平等保护。但是,应该说民法的保护方针在这些年里面也发生了变化。
最早英国在三四百年以前的法律是明确规定了让买者小心,如果你是卖方,那么买的人应该自己小心,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多地是保护卖者的利益。然而,随着时代变迁,卖者也有很多的义务,比如告知义务、产品质量义务等等,所以不能够仅仅用买者小心来保护当事人的利益。
我们也看到从自由竞争到了反垄断法的出现更是体现了这个方针。反垄断法就是反对强者,你过分强者的利益怎么能来保护呢？所以,把反垄断法看作是市场经济的小宪法,是有道理的。
目前,对于消费者利益保护方面越来越强调,各个国家对于保护消费者利益都特别重视。现在,保护消费者已经从一般的商品保护提高到了金融产品的消费者的利益的保护,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金融投资者也可以作为消费者来加以保护,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们应该从金融消费者利益的保护角度来看我们的法律倾向性。
实际上,民法的保护是从完全平等保护,逐渐走向了向弱者利益保护的方向,应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趋势。那么投资者究竟是强者还是弱者,辩证地来看,如果在劳动者面前,可能资本拥有者是强者,但是对于大资本的拥有者,中小投资者又是一个弱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特别强调对于中小投资者利益的保护。
第二,我想谈谈中小股东利益保护的问题。因为中小投资者利益保护问题有许多方面有规定,我着重讲一个问题就是当公司管理体制改变的时候,他的地位如何,这是什么意思呢？世界上的公司管理模式曾经发生改变,最早是股东会中心主义,股东出资来办企业当然股东是中心,当然老板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最早的公司都是实行了股东会中心主义。但是,后来逐渐变成了董事会中心主义,因为股东觉得我有钱但是我不见得会管理,能管理的人并不一定有资本,所以他感觉到在管理公司的模式中,这些董事、专业人才可能比专门有钱的人管得更好,这样就发生了从股东会中心主义变成了董事会中心主义。
其实,我们国家的公司法是以董事会中心主义来制定的。世界上有些国家现在又从董事会中心主义转到了经理人中心主义,尤其是像美国这样的一些上市公司,经理人、CEO的作用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就出现了许多的弊病。
因此,中小股东的利益在不同的模式里面起到不同的作用,应该说很值得我们思考,怎样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的问题。
最后,我想说发生在十多年前的美国经济危机,对于我们的立法也有一些启示。
我们知道,十多年前美国的经济危机不像最近一次金融危机体现的是衍生产品这样的一种危机。那个时候,实际上是安然公司一个公司的危机,这个公司危机表现在什么地方上呢？表现在经理人滥用他的权利,表现在对于公司业绩制造的一些假象,这样造成了很著名的大上市公司的危机出现了。
因为这场危机,美国通过了一个萨班斯法案,人们把它叫做公司严打的法案。该法案就是要防止上市公司出现不考虑股东利益,仅仅考虑经理人利益,仅仅考虑为了使中介人从中获得好处而制造一些虚假账目。这些问题造成的危害是相当大的。
其实,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中国的证券市场的危机,基本上还是表现在诚信不够,这个诚信不够表现为两个方面,一个是经理人的诚信不够,管理公司的人往往考虑自己拿了非常高的薪金,而不考虑到股东的利益,这是一个很突出的现象。
另外一个情况就是中国现在的证券市场没有信用的情况、欺诈的情况到处都是,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问题要严格查起来是比比皆是。这些问题证监会都没有很好地、认真地查处。
美国对我们来说有一个非常值得借鉴的地方,每当它发生了公司危机之后,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面马上通过一个法律来纠正当时出现的问题,这可以说是一个效率很高的立法反应。几个议会里的议员就可以提出一个法案来通过。我们现在做不到这一点,原因在哪里？我们的立法是计划的,立什么法都是事先有计划才能够提上日程,通过一部法律非常难,修改一部法律也非常难,立法缺乏一个灵活快速的反应机制。本来法律就应该调整社会生活,本来法律就应该及时地纠正当前经济中出现的问题,但是我们的法律反应非常迟钝。
印度最近出现轮奸妇女的丑闻之后,现在提出来马上要制定一部关于性犯罪的法律,这就说明立法要能够迅速地反映人民的要求,能够很快地反映社会的要求,才能够体现法律的威力,法律如果滞后了,它的效率就会差很多。
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的立法从《证券法》通过到现在,实际上并没有在诸多方面有很大改进,或者没有做出一些及时的改进,这可能与我们没有及时出现一些经济方面的问题有关,但是也反映了我们立法的迟钝现象。
我觉得我们从法律保护,应该从这些方面来加以改正,使得我们在法律上,在保护中小投资者方面能够做出很迅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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