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流动性的泛滥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财政赤字的货币化，使得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的边界模糊不清]
一位学养深厚的北大教授，同时也是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在一次私下聊天时，反思自己的研究历程时说，“面对自然界和社会，我们的所知和能力是有限的。回顾次贷危机爆发时我的判断，感觉羞愧，因为当时我觉得次贷总额才约6000亿美元，和美国金融、经济的体量相比，处置起来应该不是大问题。谁知道最终结局如此严重！”他似乎也在进一步反思，学界近年来到底做出了哪些有益贡献。我引用这段故事，不知是否合适，但对这位教授的诚恳坦率充满敬意。因为同样的无力感困扰我已很久，面对未来，仍然茫然。
第一，世界经济走出萧条了吗？
我们身处何处？次贷危机至今已八年，全球经济却仍然增长低迷。以全球化为例，人类似乎总是在艰难时刻，更不愿意相互合作，而是以邻为壑，全球化在倒退。以全球贸易和投资为例，贸易增速低下，保护主义抬头。以美国为例，其经济增长徘徊在约2%，低于二战以来的平均水平也低于其潜在增长率。以中国为例，人们在讨论中国处于L型增长的哪个阶段。欧洲和日本更艰难，重新看到了一个忙乱无助的欧洲而不是理想主义旗帜高高飘扬的欧洲，而日本呢？依然努力着不被遗忘。
现阶段，我们很难判断，全球经济是否已走到了黑暗隧道的尽头，还是有更漫长的黑夜等待穿越。也许我们只能说，我们仍然身处大萧条，暂时还不知道哪天走到复苏。
第二，全球资产泡沫大致安全吗？
我们已经适应泡沫化生存了吗？次贷危机以来，超级央行不断涌现，从数量宽松到价格宽松，从零利率到负利率，流动性的泛滥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财政赤字的货币化，使得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的边界模糊不清。超级央行买入的资产中，不少是政府债券。流动性似乎并没有大规模注入实体经济，有力推动创新，而是迅速催生了资产泡沫。英美股票还便宜吗？西方国家的主权债市场稳健吗？全球主要大城市还有哪个没有经历楼市的火爆和租金收益率的缩水？进入2015年以来，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和黄金价格也持续上升。
如何评价全球资产价格？究竟是不是泡沫？是仍将继续吹大，还是接近极致的泡沫？哪个主要经济体的泡沫将率先破裂？在我们看起来，全球金融似乎像一群游荡在黑森林中的饥饿而虚弱的巨兽，都在强装强悍，等待某一巨兽率先倒下然后分而食之。
第三，全球危机治理政策是否有效？
次贷危机以来，各国采取了较多的应对之策，其中不少政策延续至今。但是看起来这些政策没有得到很好的反思，似乎也很难有明确的结论。以货币政策为例，量宽和负利率的效果究竟如何？如果它们在边际上继续有效，那么是否应该延续现有货币政策？如果效果显著弱化，那如何有序退出？至少在负利率问题上，各国央行对后续政策空间存在巨大分歧。以财政政策为例，各国都似乎先后走上了中国式的“铁公基”加社保的模式，但这些刺激政策至少在1998年以来的中国，就饱受争议。人们也似乎对当下财政货币政策的退出顺序及其可能引发的后果，并没有太充分的准备。
当下的弱增长是拜超级央行之赐吗？流动性泛滥之后，率先迎来的，是经济复苏，是通货膨胀，还是资产泡沫破裂？是更蓬勃创新还是更持续衰退？我们没有能力去梳理和评估这些政策的一致性和有效性，只能得过且过，无言以对。
至少对于我而言，困惑依然。唯一能确定的是未来必然到来，其余都处于不确定性的浓雾中，面对未来，依然茫然。
(原标题：面对未来仍然茫然)
(责任编辑：DF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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