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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旬第二学士学位今年起招生 老人饶平如:给爱妻美棠的绵绵“情画”


更新日期:2016-06-12 09:48:56来源:网络点击:386723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是北宋词人苏轼在妻子王弗离世10年之后写下的悼亡词—《江城子》。因为感情真挚,笔力深沉,这首词和苏、王二人的爱情故事一起被千古传诵。

在闪婚闪离盛行,人们对爱情的认识逐渐由深沉持久变为轻率凉薄的今天,生死不离、刻骨铭心的爱恋,似乎成了一种梦幻。在“短平快”的爱情中兜兜转转、彷徨不安之时,你是否也期待着一份含蓄深沉、矢志不渝,在长久的岁月中酝酿出的“老版”爱情?

“谁用古老的方式来爱我?”2013年3月,一条附着这样诘问的长微博在网上疯传。长微博的内容正是上海一位九旬老翁为悼亡妻手绘18本画册,用诗画记录与妻共度60载人生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饶平如,他已逝的爱妻叫毛美棠。两人1933年相识,1948年成婚。2008年,距钻石婚纪念日还差5个月的时候,美棠走了。然而,她从未走出饶平如的心。

美棠走后,平如老人笔耕不辍,用4年时间将深深铭刻在记忆中的爱情故事一点一滴画了下来,结集成册,取名《我俩的故事》。数百幅小画幅幅精致、饱满,富有童真,画风类似丰子恺。每幅画儿下都配有小诗或短文,介绍当时的背景。从相识到相恋,从相守到相思,从相别到相念—对平如老人来说,他一天也没有离开爱妻美棠,美棠也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

在上海市闵行区航新路家中,91岁的饶平如对本刊特约记者摊开了他手绘的画册,娓娓道出画作背后的故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没有想到,这个梳着辫子、穿着红衣裳的小姑娘,将是我一生的伴侣。

故事还要从民国时期讲起。

1922年,我,饶平如,生于江西南城,爷爷是清朝时期的三品官,当过四川省监察御史,到父亲这一代,仍是大户人家。

我11岁的时候,有天下午,正是暮春,天气和暖,父亲好友毛思翔一家人来家里玩。他家的女儿毛美棠8岁,从前厅跑到我的房间。我给她玩新买的玩具,她怯生生的,两个人待了一个下午,没说什么话。

当时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梳辫子、穿红衣裳的小姑娘,将是我一生的伴侣。

在乡下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怀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情壮志,作为一名热血青年,我也卷入到抗日的浪潮中去。

当时国共合作,在和日本人打仗,家乡到处都沸腾了。1940年,我上高二,没等到高三毕业,就跑去江西上饶,报考当时位于成都的黄埔军校,没想到考取了。走之前,父亲赠诗一首:“倭寇侵华日,书生投笔时。”我在绿书包上缝了4个白色的大字“长征万里”。

的确是长征,我和同伴花了4个月,从江西走到位于成都的黄埔军校报到。当时战乱,身边就是炮火,有火车我们就坐火车,没有干脆就徒步走过去。去时是秋天,还穿着短袖,到成都是冬天,我还穿着短袖,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叫花子。

毕业之后,我加入了国民党,在100军63师188团迫击炮连2排当观测员。在湘西,我们和日本人在雪峰山打外围战。战场上,我和战友们九死一生。身边战友被打中肚腹,肠子流了出来,惨叫的声音我现在都忘不了。

抗日战争胜利后,部队驻地在江苏。1946年,父亲从江西老家来信,让我赶紧请假回家相亲。我乘着汽轮,逆长江而上,回到江西老家。没想到,这次相亲,改变了我的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色黑了,她眼神清亮,我不好意思说“我爱你”,唱了一首英文歌,她听懂了,娇羞地笑了。

见到美棠之前,有人介绍过两个女朋友,我都不乐意。这个世界蛮奇怪的,其他人就是没有感觉。

相亲的时候,我跟父亲走进毛伯父家第三进的厅堂,看到左边正房窗口,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对着小镜子正在梳妆。她是波浪卷,红嘴唇,我几乎是一见倾心。

两个人没讲什么话。父亲走过去,把戒指戴在美棠手指上—我们的人生大事就这么定了。我去她的房间坐,我们努力回忆,才想起小时候见面的情景。

她的妹妹们绕着床玩耍,美棠拿只报纸卷筒,给我唱歌,还拿相册给我看。我觉得,她是喜欢我的。我从相册中抽了几张她的照片带走,回部队之后,贴在宿舍墙上,还分给战友看,心里有点小小的炫耀和自豪。

和美棠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喜欢音乐,她唱歌,我吹口琴。确定关系后,有一天,我们在南昌的湖滨公园里谈恋爱,天色黑了,她的眼神清亮。那个时代行为保守,我不好意思说“我爱你”,憋了好久,唱了一首很流行的英文歌曲“Oh Rosemarry I Love You”。她听懂了,娇羞地笑了。

1948年,我和美棠在江西南昌的一个教堂里结婚。婚礼那天,我穿着绿军装,她穿着白色婚纱。宴会上来了很多人,我们集体拍了张照片。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可惜,照片在“文革”中不幸丢失。

结婚前,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一个人死了怕什么,我还有兄弟赡养父母。结了婚后,我就怕死了—有了美棠,万一战场上死了怎么办?我自己也不想打仗,日本人都打跑了,还有什么好打的?结婚后,我向部队提出退伍,离开了部队。父亲当年的赠诗里还有一句“功成儿解甲,宜室拜重慈”。

和美棠结婚之后第二年,我们去了贵州安顺工作。我在安顺工务总段当雇员,收入微薄。那是我们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我们俩住在一个改造过的亭子里,四面都是窗子,房子里一件像样的桌椅都没有。一到下雨天,外面打雷下雨,狂风大作,窗外“噼里啪啦”地响,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我和美棠苦中作乐,居然还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中秋节,我们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赏月,两个人怡然自得[更多精彩尽在net你要是个有诗意的人,生活中,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诗意的。

1949年下半年,我本来可以随众去台湾,但是想了想,岳父把女儿嫁给我,是希望有个依靠,我要走就有些不负责任。于是我留下来,觉得世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容得下一个普通的家庭。

1951年,我辗转来到上海,在江宁路上的大德医院做会计,兼职做做出版社编辑,每个月工资240元。当时一般人的收入几十块就不错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美棠不需要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还雇了一个保姆。

没想到,1958年,生活全变了。

以沫相濡,甘苦与共

特殊时期,分离廿载,美棠从牙缝里攒下钱,偷偷买营养品寄给被“劳改”的我,治好了我的浮肿。

1958年9月28日,因为曾是国民党军人,我被送到安徽六安某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此后陆续在安徽某齿轮厂做工,跟妻子两地分居长达22年。

作为劳改分子的妻子,美棠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单位的人事科找美棠谈话,希望美棠和我划清界限,和我离婚。美棠不听,她有自己的主意:“他要是搞什么婚外情,我就马上跟他离婚,但是我现在看他第一不是汉奸卖国贼,第二不是贪污腐败,第三不是偷拿卡要,我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一个人,我怎么能跟他离婚。”

她一个人带着5个孩子在上海,饱尝了世态炎凉。有一次,一名街道干部走在马路上,美棠在背后和他打招呼。对方看到是她后,原本堆着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这22年里,因为距离太远,不方便探望,我们就写信。22年里,我们俩写了上千封信。美棠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留着,现在我把它们放到硬壳本子里,厚厚的三大本。当时我有个木头箱子,信看完之后就锁在箱子里,隔几天再拿出来看看。

信上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家常事:大儿子找工作、小儿子调皮捣蛋、家里没钱买菜什么的。爱情啊什么的,信里一个字都没有。当时那个年代,我们哪有工夫谈那个。信里,有时候美棠也会烦躁,会急,她会写“我很气你,我很生气,我越写越气”,我只好回信安慰安慰她。

为了贴补家用,美棠去上海自然博物馆拉水泥。水泥20斤一包,她累得不行,也不声张,就为了每个月多赚十几块钱。现在我每次经过上海自然博物馆,都要停一停—脚下的台阶里面,可能就有她背的水泥。我知道,她为了孩子,为了生活,当时只能这么做。日后她患病,恐怕也就是这样引起的。

在安徽劳改的日子,每到过年,我在安徽拿攒的钱,买了鸡蛋、花生、黄豆、油,一层层,用锯末隔好,租个扁担,拿棉袄垫着肩膀,坐火车挑回上海。美棠和孩子们打开门的那一刻,房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小家伙们抢着吃东西,一晚上能吃掉一麻袋。这也是我和美棠每年唯一的一次见面。

劳改的日子,有时候,美棠从孩子口中省下些糖块,寄我半包。我拿手绢包着,放枕头下,能吃半个月。她在艰难的生活中,还从牙缝中挤出钱来,偷偷买营养品给我寄过来。

1959年,我在安徽劳改农场推着独轮车运土修坝。因为粮食紧缺,我全身浮肿。医务室让我休息,当时也没什么药可治。恰巧美棠寄来了一瓶乳白色的鱼肝油。这太管用了—我把半瓶鱼肝油倒在热气腾腾的米饭里,米饭又香又软,当时觉得真是人间美味。两天后,我的浮肿就消失了。

青春易老,彩云易散

美棠躺在病床上,在人缝里找到我,流出了一滴眼泪。

1979年,我平反后回到上海,在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做编辑。这一年,我59岁,美棠56岁。我们直到晚年,才享受到全家团聚的天伦之乐。

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像所有的夫妻一样,我们生活平淡如水。美棠去买菜,我跟在后面拎菜篮子。她告诉我“这个菜怎么样,那个菜怎么样”,我说:“你又不买,问来问去地干什么?”她埋怨我傻,脑子太简单。

“你什么也不会做!”这是美棠对我讲得最多的话。不管做什么,都被说“你什么都不会做”,比如炒菜炒得不好,抽屉没有关上,给孙女买的书是错误的。我不辩解,就嘻嘻一笑。我知道,她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对我唠叨什么,我都接受。

不幸的是,好日子总是那么短暂。1992年,美棠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和肾病。当时我还在政协工作,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全身心去照顾她。从那以后,每天早上5点,我准时起床,给她梳头、洗脸、烧饭。每天做4次腹部透析,消毒、接管、接倒腹水、还要打胰岛素。别人劝我请个保姆,我不放心别人帮,坚持自己做。

因为严重的病痛,美棠不时动手拔身上的管子。因为她耳朵不好,看字也不清楚了,我就画画给她看,劝她不要拉管子。但画也不管用,只能晚上不睡,一整夜看着她。毕竟岁数大了,不能每天如此,我很难过。

病到晚期,美棠的神志已经不清醒。后来病重的时候,你说话,她看着你,没什么反应。后来我就用毛笔写大字,拿到她面前,也不行。她就瞪着我,呆呆地没有什么反应,着实让人心酸。有一天她说丈夫将自己的孙女藏了起来,不让她见,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我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的记性也越来越差。有次她突然说想吃杏花楼的马蹄糕,我就骑了20分钟的自行车,去龙柏新村给她买回来。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忘了,也不想吃了。当时,我已经80多岁。

有人说我怎么对美棠这么好。我觉得,人生总有起伏,有钱了,可能会没钱,今年他升官了,明年他可能倒霉了,这都不是人生的价值,人应该不改初衷。

2008年3月19日,距离我们60年钻石婚的纪念日只有短短5个月之际,美棠不幸去世。几年后,我画了一幅画,名为《最后的一滴眼泪》,记下了我和她分别的最后一刻,还写上一句话:“难再是青春……美棠与我距此目标仅五个月,亦应无憾矣。”

那一天,家人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快不行了”。在上海市徐汇区中心医院,医生和护士围作一圈,我在人群后面,离她十几步。她躺在病床上,朝右侧侧头,在人缝里找到了我,流出了一滴眼泪,挂在眼角上。

我挤到病床前,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干眼泪。不到一分钟,她的手变得冰凉,监测仪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直线。

我知道,这是永别。

安葬的时候,挽联是我写的:“坎坷岁月费操持,渐入平康,奈何天不假年,恸今朝,君竟归去;沧桑世事谁能料,阅尽荣枯,从此红尘看破,盼来世,再续姻缘。”现在,她的骨灰就放在我的卧室里,等到我离世后,两人再一起安葬。每天早上和晚上,我都点上一炷香。

遗像放在我的床上方,我依然时不时会跟她说几句话,告诉她家里人的近况。房间里还有一缕她的头发,那是她去世时我剪下来的,拿红丝线扎着,留作纪念。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东西。

“同生死,共患难,以沫相濡,天若有情天亦老;三载隔幽冥,绝音问,愁肠寸断,相思始觉海非深。”这是饶平如写的一首词,用楷书郑重地写在画册的扉页。饶平如说:“别人写书都有前言,这就是我的前言。”

饶平如喜欢丰子恺和叶浅予的画,经常买来临摹。妻子去世后,他开始作画,既是怀念亡妻,也是给后代留下记录。孙女饶青欣介绍,他上午打拳,下午喝杯咖啡后,先构思,然后提笔画画。一幅小画,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儿女劝饶平如出去旅游散心。他不愿意去新马泰,也不愿意去繁华热闹新鲜的所在,而是执意让儿子陪同着,来到江西南昌的教堂。1948年,他和妻子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婚礼。教堂已经(牛bb文章网:net物是人非,他拍下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他在家里的大家具上都贴上了手写的字。空调、衣柜上写着红底大字“春”,看上去喜气洋洋。写字台下面压着他自己写给自己的提醒,一个字:“慢”。

但是,没有美棠的陪伴,饶平如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房子里,显得有些孤独。现在,陪着饶平如生活的,是一只黄色家猫。90岁的时候,为了怀念美棠,饶平如开始学弹钢琴,常弹的曲子里,有一首《送别》。

2013年4月,饶平如手绘画册《我俩的故事》由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美棠在天上,应该收到了丈夫遥寄的绵绵“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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