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丹麦与荷兰领导的由11个国家组成的临时协调小组已经采取了初步措施来实现关于培训乌克兰飞行员操作F-16战机的计划。根据“路透社”（Reuters）消息，F-16战机训练基地被规划在丹麦和罗马尼亚，英国则承担对乌克兰飞行员的英语教学工作。美国前众议员亚当·金辛格（Adam Kinzinger）认为，在经过3个月至半年的培训后，乌克兰飞行员将具备操作F-16战机进行空战的能力。显然，在美欧援助的主战坦克陆续抵达乌克兰并与俄制坦克短兵相接之后，两个阵营的空中力量对决或许也将在天空拉开帷幕。
F-16战机赴乌意义何在？
乌克兰危机一年多以来，乌克兰一直希望美国提供战斗机以平衡俄乌之间空中力量的巨大差距。冲突爆发初期，考虑到战斗机将赋予乌克兰军队具有跨境打击的能力，美国对此十分谨慎。但随着美国高层改变了对援助乌克兰F-16战机的态度，世界上生产数量最多的第三代战斗机加入乌克兰危机的战局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乌克兰空军装备F-16战机将具有以下三点意义：
弥补乌克兰局部空中劣势
目前俄罗斯已经改变了冲突初期派遣苏25攻击机执行低空丢炸弹的战术，改为由苏35挂载HK59空对地导弹执行对乌克兰基础设施与后勤仓库的精确打击任务；同时苏35挂载的KH31P反辐射导弹将持续威胁乌克兰由北约提供的防空系统。此外，乌克兰现在正实施“夏季反攻”计划，导致其地面装甲力量常常因为在缺乏空中力量支援的情况下深入俄罗斯防区而遭到俄罗斯空中力量的打击。乌克兰空军司令部发言人尤里·伊格纳特（Yurii Ihnat）坦言，对乌克兰目前行动构成威胁的俄军飞机主要就是苏35。“战区网”（WarZone）刊文表示这些现象的根源在于乌克兰现在空军所拥有的战机均为苏联时期产品，即便与俄罗斯使用的产品为同一大类，但是型号上处于落后地位，而苏35的主要优势在于其雷达火控与导航系统能够同时跟踪和攻击多个目标，造成了冲突中乌克兰基本丧失了空中力量的使用权。引入F-16战机将很大程度上在局部地区改变这一处境。F-16战机拥有较为先进的航电系统，其挂载的超视距空战武器可以让乌克兰对俄罗斯空军产生实际的威胁。虽然F-16是一款单发轻型战机，但其设计时就主打的“多任务属性”也可以让其在配合乌克兰陆军的地面进攻中发挥作用。
图为乌克兰拥有的早期苏27战机
体现美国的政治承诺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柯比在记者会上表示，即使乌克兰空军在未来使用F-16在战场上取得一些战果，也不足以从根本上扭转战局。对美国而言，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更接近一种政治表态。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7月23日接受CNN采访时表示乌克兰已经在反攻中取得一些进展，并且反攻还会在未来数月持续，美国将继续提供相关支持。作为军援乌克兰的主力国家，同时也是北约的领导国，相比于其盟友积极为乌克兰提供空军的训练以及帮助乌克兰寻求在空中对抗中弥补与俄罗斯的差距，美国在这一领域处于消极状态。即便欧洲国家帮助乌克兰培养了F-16战机的飞行员，只要美国不开“绿灯”，这款战机终究无法成为乌克兰空军的一部分。因此美国在此刻释放出为乌克兰提供F-16战机的信号呼应了英国与荷兰领导人在5月份欧洲理事会上建立“F-16国际联盟”的决定，展示了美国对乌克兰作为其“欧洲伙伴”的支持。
为未来乌克兰融入北约奠定基础
乌克兰是否会加入北约？这一迷思贯穿了整场乌克兰危机，乃至于这场冲突的爆发也在某种程度上因此而起。2008年北约曾表示乌克兰会于某一时刻加入北约，在维尔纽斯北约峰会期间，关于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讨论仍然热烈。北约已经同意乌克兰在“盟友同意且条件满足时”成为其中一员。“盟友同意”显然要等到乌克兰危机结束，毕竟北约不会接纳冲突进行中的国家加入，而“条件满足”则事关乌克兰的军事能力建设。北约是一个强调武器“互操作性”的安全组织，其盟友之间的武器系统具有可共享信息的特点，而乌克兰目前以苏联装备为基础的空军显然不符合这一标准。在去年11月访问乌克兰期间，沙利文表示应当思考如何支持乌克兰空军的长期现代化，这是美国高层官员最早释放出有意协助乌克兰建立“新空军”的论调。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在6月的乌克兰防务联络小组会议后表示“乌克兰应该在某个时候拥有更新的空中力量以便更好的成为北约的伙伴国家，因此参与F-16的训练是有意义的”。奥斯汀的论述透露出美国为乌克兰提供F-16战机将有助于该国在未来加入北约。
从“拒绝”到“支持”，拜登政府关于F-16态度因何而变？
今年年初拜登还立场鲜明地表示不会向乌克兰提供F-16。时隔半年，其态度就发生180度转变，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俄罗斯轻易不会扩大冲突
在美国为乌克兰提供任何新品项的军事援助前，乌克兰是否会用该武器袭击俄罗斯本土以及该援助是否会激怒俄罗斯扩大冲突一直是美国考虑的焦点。俄罗斯高层曾表示，如果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对俄罗斯本土造成破坏，将会使冲突扩大为两个拥核国家之间的冲突。言下之意显然是关乎到核武器的使用条件。在早先对乌克兰的警告中，俄罗斯同样表示了一旦乌克兰对俄罗斯本土进行袭击，核武器将是一个备选项。但是不论是英国提供的“风暴阴影”巡航导弹击中克里米亚大桥或是乌克兰使用“自杀式”无人机攻击莫斯科的目标，都没有能够逼俄罗斯动用核武器，因此《国会山报》（TheHill）“自信地”表示普京绝不会用核武器。从“毒刺”单兵防空飞弹到“海马斯”火箭炮系统，从M2A2步兵战车到M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美国认为俄罗斯不会轻易扩大冲突，因此过去被拜登所拒绝提供的F-16战机成为美国对乌军援清单上的新的产品。
图为7月24日乌克兰“自杀式”无人机袭击了莫斯科一个商场
美国希望持续消耗俄罗斯
美国在《2022年国家安全战略》中将俄罗斯视作“紧要的威胁”，因此要通过乌克兰危机挫败其未来继续作为美国所主导的体系的挑战。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国际研究教授艾略特·科恩（Eliot Cohen）认为只有让俄罗斯彻底失败才能从根本上解除俄罗斯造成的挑战，而实现这一点需要摧毁俄罗斯的国家潜力，也就是经济能力。为了实现这一点，美国采取了两条路线，一是明面上通过经济手段，发动盟友力量孤立俄罗斯；二则是通过军事上不断加码援助乌克兰，使冲突持续进行，以此来给俄罗斯经济“放血”。在去年12月底俄罗斯国防部委员会扩大会议上，普京表示为了能够让俄罗斯取得最终的胜利，俄军在2023年的经费将“上不封顶”，而这将必然造成俄罗斯可用于经济发展领域经费的减少。卡耐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分析师Alexandra Prokopenko认为，在欧美对俄罗斯油价设置上限后该国正面临巨大经济风险，届时或许将无力维系持续性的军事支出。由于空军作战所付出的成本远远大于地面力量，在取得F-16战机后，乌克兰空军势必会与俄罗斯空天军展开缠斗，这将使俄罗斯经济资源更快被消耗。
泽连斯基“绑架”拜登民意基础
美国通过乌克兰危机持续消耗俄罗斯的同时，泽连斯基也通过将两国的冲突标签化为“自由世界VS霸权主义”的方式让自己成为了众多西方国家的座上宾。不论是双边外交活动或是多边外交场合，都成了泽连斯基展示自己的舞台。之所以泽连斯基有如此待遇，离不开冲突过程中美国政府与媒体力量对泽连斯基近乎英雄主义领导者的形象塑造。《纽约时报》（NewYorkTimes）曾表示泽连斯基正在成为“乌克兰的丘吉尔”，一个集合了勇气与坚毅的领导人。在这种“史诗叙事”的包装下，美国民众里偏“进步主义”的群体开始重视美国对乌克兰所谓的“责任”。对于拜登而言，这部分“进步主义”人群是民主党的选举得票来源。目前已经进入2024大选的前奏，一旦拜登展示出任何对乌克兰军事援助的懈怠，各类偏向于民主党的报刊则会开始质疑拜登的选择，民主党的选民团体也会表达对拜登的不满。因此只有展现出对乌克兰的大力支持才能体现拜登对“进步主义”在国际事务领域的承诺，即重新让美国成为“自由世界的灯塔”。
图为泽连斯基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
关于下一个援乌武器的猜想
陆军战术导弹：可能性增加
在乌克兰多次针对俄罗斯境内开展特种作战并用英国提供的“风暴阴影”巡航导弹攻击克里米亚区域内目标后，美国提供陆军战术导弹的可能性进一步升高。首先，乌克兰使用这款武器没有很大的操作困难。此前美国提供给乌克兰的“海马斯”火箭炮系统可以成为陆军战术导弹的发射载具，加之目前乌克兰处于进攻方的位置，射程在300公里的陆军战术导弹可以让乌克兰士兵在远离前线的位置发起攻击。正因如此，倘若F-16能够较好的完成保护乌克兰领空的任务，那么该款武器的战场生存能力也将得到保证，起码不会成为俄罗斯空天军袭击的目标。其次，美国此前拒绝提供陆军战术导弹很大程度是担心乌克兰使用该款武器攻击俄罗斯境内目标而造成可能存在的美俄军事冲突，但在近几次乌克兰对俄罗斯本土目标进行打击后，美国的这一担忧在逐渐降低。《华尔街日报》（TheWallStreetJournal）在六月底的报道指出美国正在考虑向乌克兰提供远程打击能力，因为这将有助于动摇莫斯科在前线与乌克兰僵持的决心。虽然白宫仍然表示陆军战术导弹不在美国军援乌克兰的武器清单中，但是鉴于英国从5月开始已经提供了射程在250公里左右的“风暴阴影”巡航导弹，美国是否会跟进，进一步加码军援值得关注。
图为“海马斯”火箭炮系统发射陆军战术导弹
A-10对地攻击机：可能性降低
虽然A-10攻击机有着较强的对地面装甲部队的打击能力，但随着战场态势已经从“俄攻乌守”转为双方的相持，面对俄罗斯准备充分的防空阵地，这种需要通过低空飞行投射火力的设备就显得十分脆弱。乌克兰危机爆发初期，乌克兰国防部长阿列克谢·列兹尼科夫（Oleksii Reznikov）表示希望美国可以提供100架A-10。彼时作为进攻方的俄罗斯大量的地面装备处于乌克兰纵深地带并且缺乏空军的保护，加之野战伴随防空力量的短缺，因此比较容易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这一点在之后的作战中大量的俄罗斯装甲部队的损失得到验证。不过在乌克兰试图对俄罗斯进行反攻夺取更多阵地的情况下，尽管乌克兰国防情报局局长基里洛·布达诺夫（Kyrylo Budanov）表示A-10攻击机可以在较短的临时跑道起飞并且拥有F-16不具备的反装甲能力，但是在俄罗斯固守现有阵地的基础上，乌克兰作为反攻方想要突破俄罗斯已经构建好的由“通古斯卡”弹炮一体防空系统、“道尔”野战防空系统、“山毛榉”中程防空导弹系统等防空力量构建起的多层次防御阵地就显得难度较高。同时，俄罗斯空天军的苏35对A-10攻击机有着巨大优势，除非F-16能够在未来的作战中为乌克兰掌握一定的制空权做出积极影响，否则美国在短期内为乌克兰提供A-10攻击机的可能性极低。
滨海战斗舰：新增的潜在选项
随着双方冲突正在朝作战范围日趋复杂的方向发展，乌克兰需要补充新的“海军血液”。目前俄罗斯已经因为7月17日乌克兰袭击克里米亚大桥而退出《黑海粮食协议》，并且表示所有在黑海水域航行至乌克兰港口的船只都会被视为潜在的军事货物运输船，故而乌克兰的海上物资运输通道将随时被置于俄罗斯的火力覆盖范围。由于海上物资运输通道对乌克兰而言事关军事物资的补充，是前线持续作战的保障。因此只有及时补充新的舰艇才能继续从海上与俄罗斯相持，而被美国海军视为“鸡肋”的滨海战斗舰或许对乌克兰来说是当前海上力量最合适的补充装备。
首先滨海战斗舰不是美军的支柱装备，在美国援助乌克兰的所有武器中主要都是已经相当成熟乃至于濒临退役的产品。在2022年美国海军发布的退役舰艇清单中，9艘滨海战斗舰位列其中，正如那些退役M1艾布拉姆斯坦克一样，这些舰艇可以在不影响美军现有战斗力的情况下被国会打包进给乌克兰的军援清单。“防务新闻网”（DefenseNews）指出康涅狄格州众议院海权小组委员会主席乔·考特尼（Joe Courtney）正在协调议员们研究将滨海战斗舰送往乌克兰的可行性。其次，黑海并不是非常庞大的海域，滨海战斗舰的小体积可以发挥灵活的机动特点。作为美国海军当年针对“弱海权”国家设计的进入对方沿海水域攻击海上防御力量装备，滨海战斗舰强调航速高、隐身性能好、设计建造模块化、船型简洁易改装等特点，在与失去旗舰“莫斯科号”的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战斗中不会落于下风。
本文作者：张盛，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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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佳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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