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通过《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最引人注目的变革，莫过于在全国层面落实“单独二胎”。消息一出，婴儿概念股大炒特炒，“有孩的股票像个宝”，一曲唱通内地与香港。
九个月下来，澎湃的内地婴儿潮看到踪影了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彭博上周发表的调查，放宽一孩政策以来，合资格多生一胎的1100万对夫妇，迄5月底只有3%申请准许。
数字说明，“单独二胎”实施以来，刺激生育效果不彰。显而易见，中国由控制生育变为鼓励生育，内地夫妇却反应冷淡，关键不在政府是否容许人民多生，而在人民自己不愿多生。说准确一点，住房、子女教育、养老、医疗四座大山压在头上，内地夫妇纵想多生，亦不敢付诸行动。
天价育儿的正反论
三中全会举行前，一项去年7月进行的非官方调查于内地网上疯传，声称从出生至入读大学，在北京要养育一名子女，累计成本高达276万元人民币。以夫妇二人税后年入12万元计算，不吃不喝二十年亦养不起一个孩子。这类“调查”向来为人诟病，且不期然令人想起香港奥运金牌得主李丽珊以代言人身份说过的话：养大一个孩子要400万。
老毕最近便在CNBC看过一个关于育儿成本的座谈节目，其中两位参与讨论的嘉宾差点大打出手。两位都是女性，当中一人坚称，决定生育前必须算清算楚，每个开支环节皆不能马虎，否则便是不负责任，没资格为人父母。另一人却认为，生儿育女全在想与不想，金钱只属次要考虑。夫妇若没有这个意欲，即使经济能力容许他们“三年抱两”，最终选择仍是不生。
老毕倒是比较同意后一种说法，但假设北京育儿成本高得令大部分夫妇吃不消，并非别有用心者以数据唬人(数字没有考虑准父母的潜在收入增长，亦未计入通货膨胀)，经济压力便非常实在，绝非在CNBC节目上主张“多生无妨”者所说的“次要考虑”那么简单。
生育率说法有异
内地夫妇若碍于经济原因不愿多生，意味的乃中国人口老化劳动力不足的趋势难以逆转。然而，问题到底有多大？关于内地生育率，官方并没有统一说法。根据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估算，中国人口将于2033年在15亿水平见顶。那是按照内地总生育率维持于1.8的假设计算出来的。
然而，从2001至2005年，中国人口增长只有4010万，远低于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预测的6260万；2006至2010年，中国人口增长3380万，远低于委员会预测的5240万。由此可见，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估算，跟立足于全国普查的人口增长数字落差甚大。
关于这一点，委员会的说法是，不少养育超过一名孩子的家庭低报子女数目，人口普查因而低估了内地妇女生育率。是耶非耶，在下不得而知，但中国人口政策立足于委员会对人口增长的估算，数字倘若“失真”，政策失误便在所难免。
根据国际标准，一个国家/地区要保持人口稳定，总生育率须达到2.1。目前全球水平为2.52，发达国1.66，而不计中国的发展中地区平均水平则为3.03。以2010年人口普查而非计划生育委员会的统计为准，内地生育率仅1.18，较2005年的1.33又低了不少。
根据独立第三方评估，内地生育率过去十年徘徊于1.4至1.5水平，跟1950年的5.8固然天差地远，与1980年一孩政策实施初期的2.3相比，跌幅亦甚为明显。这当然可看作计划生育奏效、人口控制成功。然而，委员会若真的存在高估，那么中国今天的生育率便远不如美国 (2.07)、英国 (1.83)、法国 (1.97)；而跟日本(1.31)、韩国 (1.29)等备受低生育困扰的国家同病相怜。
银发概念、婴儿概念，听上去大有“钱途”，但不先搞清楚状况，押空宝事小，亏掉老本便事大了。
(责任编辑：DF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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